悲傷情緒的正面意義（下）
? ? 廈門心理咨詢-德仁心心理咨詢機構(gòu)：悲傷情緒的正面意義（下）
? ? 2007年，福加斯和他的小組開始進一步推進他們的研究。他們希望知道，情緒略微有些低落是否真的會使你更具說服力。他和同事們在論文中寫道：“我們預期，適應性思維應該會使人的思維變得更具體、更注重事實，由此形成極具說服力的內(nèi)容?！?/span>
在一系列研究中，他們要求心情愉快或悲傷的志愿者做出有說服力的論證，來支持或反對諸如提高學費、原住民土地權(quán)、或澳大利亞是否應成為共和國等主張。隨后，他們讓獨立科學家和大學生聽眾來給這些論證打分。每一次，悲傷志愿者做出的論證都更具說服力，這使得福加斯和同事們更有理由認為，悲傷情緒會使得人的思維方式變得更具體、更系統(tǒng)、更可靠。
點睛之筆來自福加斯去年發(fā)表的研究報告。這項或許是他迄今最令人感興趣的研究，是在一家街頭小店展開的，離他在新南威爾士大學校園里的辦公室不遠。試驗場地是小店的柜臺。他和同事們隨機選取了一些小飾品，把它們擺在柜臺上。你或許會從圣誕拉炮（Christmas cracker）中抽出這類飾品，例如塑膠玩具人像、玩具大炮、以及倫敦紅色巴士或拖拉機的微縮模型。
研究人員希望觀察到，情緒的輕微波動是否會影響購物者對這些擺放不當物品的關(guān)注和記憶。于是，他們選擇了7個晴天和7個令人不快的陰天，詢問走出小店的顧客能記得多少物品。為了強化顧客的悲傷或愉快心情，他們還播放了相應的樂曲——例如，在陰天播放威爾第（Verdi）的《安魂曲》（Requiem），在晴天播放吉爾伯特和沙利文（Gilbert and Sullivan）的一支歡快曲目。結(jié)果不出福加斯和他的小組所料，盡管乍看上去似乎有違直覺。在人們可能會感到些許悲傷的灰色、陰郁的日子里，研究的參與者往往能更準確地記起擺在小店柜臺上的物品。他們更專心。
哈佛大學（Harvard University）決策科學實驗室（Laboratory for Decision Science）主任珍妮弗？勒納（Jennifer Lerne）稱，在上世紀的大部分時間里，情緒研究都屬于冷門。因此，該領(lǐng)域的大多數(shù)重大問題至今仍未找到答案。她表示，在這種背景下，福加斯產(chǎn)生了重大影響。勒納說：“他對該領(lǐng)域做出了巨大貢獻。對于情緒如何影響認知過程的深淺、以及如何影響判斷結(jié)果的后果，福加斯進行了系統(tǒng)性的測試和分析?！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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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登（WH Auden）曾把二戰(zhàn)后的歲月描述為“焦慮時代”（age of anxiety）。我們似乎生活在“抑郁時代”。世界衛(wèi)生組織（WHO）表示，到2020年時，抑郁癥將成為全球第二大失能性疾病，僅位列心臟病之后。1997年的一份報告顯示，在所有的心理疾患患者中，有40%被診斷出患有情緒失調(diào)——這是較大的一類心理疾病，主要病癥就是抑郁癥。十年之前，這一比例至多只有當時的一半。在美國，有五分之一的人患有嚴重抑郁癥。
不過，這些數(shù)字是否真的說明臨床抑郁癥已成為流行病？在《悲情的逝去》（The Loss of Sadness）一書中，美國精神病學家艾倫？霍維茨（Allan Horwitz）和杰羅姆？韋克菲爾德（Jerome Wakefield）提出，情況可能并非如此。他們表示，醫(yī)生習慣性地把只是感到悲傷的人貼上抑郁癥的標簽。他們說，正常的悲傷往往有某種可識別的起因——特別是失去了某樣東西——而且其強度與起因的嚴重程度成正比。
正常的悲傷也會伴有失眠、注意力不集中和食欲改變。它會令人煩惱，可能持續(xù)兩周。根據(jù)醫(yī)生和科學家當前使用的定義，上述標準會讓“悲傷”符合“抑郁癥”的類別，即適合以種類不斷增多的抗抑郁藥來治療的一類精神失調(diào)。
霍維茨和韋克菲爾德絲毫不是在暗示，這類病理性抑郁癥并不存在。事實決非如此。但他們的確認為，如果醫(yī)生把關(guān)注重點更多地放在患者“抑郁癥”產(chǎn)生的背景上，那么他們或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在許多情況下，這類“抑郁癥”只不過就是悲傷，是人類固有的一種心境。
福加斯本人謹慎地指出：他所發(fā)現(xiàn)的好處，僅適用于短暫的悲傷情緒或情感，而不適用于嚴重的臨床抑郁癥這一頗具危害的疾病。生物學家劉易斯？沃爾珀特（Lewis Wolpert）曾多次受到抑郁癥的困擾，他對這兩類心境之間的關(guān)聯(lián)做了一個絕妙的類比。沃爾珀特在《惡性悲情》（Malignant Sadness）一書中提出：當正常的悲傷情緒發(fā)展成為病理性時，抑郁癥就出現(xiàn)了，就像我們細胞的正常生理過程變得紊亂時，我們就患上了癌癥一樣。
直覺上判斷，這些解釋都說得通。那種破壞生活的抑郁情緒，明顯是需要治療的身心失調(diào)。另一方面，我們知道，在自己所愛的人去世，或丟掉了自己喜愛的工作，甚至自己喜歡的足球隊輸了時，感到悲傷是可以理解的。悲傷是正常的。
對于福加斯和與他類似的科學家而言，這種“正?！薄瘋氖⑿小岢隽伺c進化相關(guān)的問題。從小腳趾到頭發(fā)，我們?nèi)祟惖拿恳粋€部分之所以是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，是源于無數(shù)代人的進化活動。勒納表示：“自查爾斯？達爾文（Charles Darwin）《人類和動物的情緒表達》（Th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s in Man and Animals）一書開始，就有許多人提出，所有的情緒都有利于增強適應性。我個人很認同這一觀點?！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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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知道，我們的小腳趾幫助我們平衡，頭發(fā)幫助我們保暖。但悲傷有什么好處呢？這樣一種令人痛苦的情緒，如何能夠提高我們祖先將基因順利傳遞給下一代的幾率？對于有些情緒，我們很容易看到它的好處。一般來說，害怕是逃跑的信號——當面對捕食者時，這會保全你的性命。類似地，厭惡會阻止你撕咬腐爛的食物。
福格斯表示，他的研究顯示，悲傷帶來的好處通常在社會領(lǐng)域應用得比較多。他舉了一個例子：“比如，你身處一個團隊之中，感覺你沒有融入進去，沒有被接納。你可能會覺得這令人苦惱，從而進入一種負面情緒之中，而這會促使你更關(guān)注其他每個人所說的話，更謹小慎微一些。如果你感到悲傷，這基本上就像一個信號：‘當心，不要著急，適應，集中注意力。’從某種意義上說，這是與害怕或厭惡完全相同的警示信號，但可能是更安靜一些?！?/span>
在一個空前熱切地追求快樂的社會里，有許多影響重大的問題需要思考。我們誰都不想悲傷，但隨著科學變得更加擅于操縱我們大腦中的化學反應，我們需要問問自己，我們是想將正常的悲傷從我們的生活中消除，還是，我們能夠以某種方式接受它，將它視為我們自身所不可或缺并且可能帶來裨益的組成部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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