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，我們天堂再見（下）
廈門心理咨詢-德仁心心理咨詢：媽媽，我們天堂再見（下）
16日爸爸把自己關(guān)在了房間里，像極了受了嚴(yán)重傷的動物，又缺乏安全感的那種，只有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，才靜靜的打開門，出來看看。其實我挺怕爸爸趁著我睡著了，像小時候那種，拿著刀把我殺了，以至于我一直不能睡沉，即使困意滿滿，也在用耳朵傾聽爸爸即將發(fā)出的聲音。果真爸爸出來了，瞇著眼看見高大的爸爸閃身進(jìn)來，到長長的大腿，褲管已經(jīng)開始飄蕩，爸爸又瘦了，我心里挺害怕，恢復(fù)了小時候的恐懼，爸爸關(guān)上了房門，出去了。把我和他的空間隔開。我能感覺到爸爸有點安全感了，一個人在隔開我的外面的世界，巡視他的領(lǐng)地，像極了喪偶的獅子，并且暴露出老年的頹勢。但至少隔開我的空間外，他是安全的。我又恢復(fù)了和小時候和妹妹一個床睡覺的場景，昨天和妹妹把媽媽曾經(jīng)睡過的床拆卸下來，鐵架子擦干凈放在床下，木頭板也分別擦干凈，放在床下爸爸說不能賣也不要扔，說過一次，等過年苗苗回來在按上。我們一家住這個房間。妹妹很討厭的發(fā)生各種聲音，第一她習(xí)慣了發(fā)生聲音，不顧及我的感官慣性，第二她也在制造聲音，讓關(guān)閉在另一個房間的爸爸，感受到熱熱鬧鬧盡管在我看起來，聽起來很世俗的繁華吧，妹妹從她的世界里，認(rèn)知中也盡力了。我們兄妹各有不同的方式，面對一個這樣特殊材料的爸爸?；貋淼牡谝惶?，搬運了很多東西，第一天夜里肩膀又開始疼，昨天是第二天的夜晚，肩膀不太疼了，但是頸背部很緊，酸脹，我心里知道，盡管功能恢復(fù)要一段時間，并不好過，但我一定會把黏連的筋再一次抻開，雖然會又一次很痛苦。昨晚睡得還是很久違的，并很享受在媽媽床上的感覺，遲遲不愿起來，起來便變得精力充沛并飽滿。很多人對我說節(jié)哀順變，我不懂為什么節(jié)哀還要順便呢？而且，我真的沒有悲傷過，當(dāng)然我哭過，但不哀，哀兵必敗。
早上，爸爸終于出現(xiàn)了，若無其事的跟他匯報：爸，我明天下午走呀？爸爸似乎說了一個字：行！別看爸爸暴力，但是我從來沒有馴服過，以至于爸爸身上總是保存著原始的對我的警覺，也保存著原始對我父愛的天性。所以別看我從小學(xué)習(xí)舞蹈，但我不娘，也沒變成同性戀，蘭花指、娘娘腔、二椅子。爸爸對我的教育，跟現(xiàn)代社會不同，有病了，不能回家，有事不可替求助媽媽，以至于我，時時刻刻保持著讓自己變得很健康，很積極并讓自己站在陽光下去活的本領(lǐng)！帶妹妹下樓吃了早飯，給她點了一份蝦仁餛飩，一份小菜，幾個包子，我便離開，去媽媽常常去的早市，拍了很多照片，來來往往暗色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，依舊在這寒冷的早晨，充滿蓬勃并能夠讓你，感受到他們即使這樣活，卻可以帶給你內(nèi)心突然降落的踏實。太接地氣了，再過幾十年，或者很快，他們的孩子，孩子的孩子，也會成為這樣的人，任何一個色彩不會缺失。又回到家樓下，想上樓看看爸爸或者叫他下樓一起去公園，念頭一閃而過，爸爸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，他需要孤獨，他需要自己做出任何決定。妹妹從小就是爸爸的小擁護(hù)者，直到今年暑假，我大量的扔掉媽媽的物品，她還是會出于慣性去打小報告。去了媽媽的公園，所有的人的記憶里一定會有一個這樣的人，經(jīng)?？梢钥吹剿拇鞑幌?，她就是我的媽。公園里繼續(xù)鼓樂喧天，繼續(xù)做操，繼續(xù)踢腿，繼續(xù)原有的繼續(xù)，走了一圈，媽媽在這個城市，應(yīng)該走過了很多很多的路，一切也都如同退潮的大海，全部抹去、不會留有任何痕跡。
在寬平待了很久很久，雖然只有大半天，王睿來了，長青和苗露來了，曉娜來了，海紅、海峰來了，先軍來了。昨天下午在寬平給先軍電話的時候，哽咽了，我以為他沒聽到，今天追問我怎么樣，媽媽怎么樣？我說：媽媽挺好呀。先軍問：媽媽怎么個好法？我說就是上帝給治好了。下樓先軍問我：明天怎么走？我說堂弟送我。先軍問：用不用他送？我說不用。心里話，他也很不容易，臉色和氣色都蒼老很多，但這個世界，每個人都不得不活著呀，即使是這樣或者那樣。關(guān)車門的時候，先軍又來了，我還是決定跟他講：媽媽走了。路上給我打了電話，我說：咱們是發(fā)小，一起經(jīng)歷很多事，即使只有童年，但無法替代。其實中午曉娜來的時候，我看到了她臉上的的憔悴、蒼白，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，但是比以往更瘦更縮水了一圈。我知道每個人只能自己給自己療傷，就像那只章魚，奄奄一息，等待死亡的過程中，活過來。爸爸也會的，我希望可以，從周五到家到今天為止，我沒看到爸爸吃過任何東西，我們父子之間沒辦法彼此進(jìn)行安慰，似乎永遠(yuǎn)在試探著從攻擊到妥協(xié)再到不知所措。曉娜拿了五百，沒要，振平小斌一起拿了不知多少，也沒要，王睿拿了一千退回了，海紅拿了五百，高輝拿了八百都沒要，我想這也是媽媽的想法，媽媽從來就不是不考慮別人的人，也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。以后我的每一步，一個思想應(yīng)該會不由自主按照媽媽希望的方式去前行了。我在任何一個城市，我發(fā)現(xiàn)，都有一些平時潛伏，沉睡，但隨著我的出現(xiàn)，蘇醒并現(xiàn)身迅像我靠近的友誼。
原創(chuàng)作者：苗靳婉青的博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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